清明時節雨紛紛,路上行人欲斷魂,借問酒家呵處去,牧童遙指杏花春,
小時後國文課本裡的一首詩,很難忘記因為太貼切了,每到清明時節就不由自主想起這首詩
回顧父親還在世的時候,清明節家裡總是熱鬧滾滾,小時候住的是四合院,一大早媽媽就把大家
喊了起來,剝菜洗菜忙的不亦樂乎,前一天晚上母親就先去排隊買潤餅皮,有時他還把小板凳帶去
坐著等,小時候總搞不懂為何要排那麼久,長大後自己去買才發現一張張的純手製作確
時費時又費工,而且家裡人口眾多總要準備一大堆菜,不過這之中我最喜歡的工作就是剝皇帝荳
的皮,母親會先將皇帝豆用滾水燙過,然後放在冷水裏讓我剝皮,青綠色的豆子兩指輕輕用力一擠
蹦~的裡面的豆子就滑出來了,晶瑩剔透美極了,母親將他與剝好的蝦仁一起拌炒,是一道我最喜
歡的春捲菜,結了婚第一次在婆婆家吃春捲靜沒有這道菜,很失望,隔年我自己準備了這道菜,卻
發現婆家的人都不是很喜歡這道菜,後來我才發現其實飲食影響一個人最深的是媽媽,所以說只有
媽媽的味道最令人懷念,所以老公最喜歡吃的還是婆婆的拿手菜,無可取代。
在這清明時分我對父親的懷念就更加深刻起來,算一算他離開我們也已經十幾年了,
父親是個非常孝順的人雖然奶奶有好幾個兒子,但是他一直都跟我們住,幫忙照顧我們六個小孩,
所以他年老時也由我們照顧他,尤其是父親總是親手餵食奶奶吃飯,我們幾個孩子看在眼裡都非
常感動,所以也一直很尊敬他,奶奶的墓園都是由他一手打造監督完成,雖然家裡經濟並不寬裕,
父親還是一直盡心盡力,儘管他的人生並不順遂,但是他對家人的付出一直都深深留在我心裡,
多年後我結婚生子了有一天父親突然來我公司找我,他告訴我今天是他的生日,他希望我陪她去
整理奶奶的墓園,其實我當時實在有點手措不及但是心裡非常感動,二話不說放下工作我陪他一
起去奶奶的墓園,往後好幾年都是如此,一直到他身體不適,才沒有再去,而改由叔叔和堂哥接
手。
父親從小就失去了爸爸,聽說阿公是個風水師,因為當時的人們都沒鞋子穿,所以在看風水
的路上被玻璃割傷得的破傷風,很快就去逝了,當時父親還小幾乎完全沒有阿公的記憶,這一些
事蹟也都是母親聽親戚說的,我從沒聽父親談起。
我常常想父親是一個很寂寞的人,年輕時身體就不好(他有氣喘的毛病),事業一路都不是很
順遂,雖有短暫幾年的風光也都被親朋好友倒帳血本無歸,娶了母親是個千金小姐個性與他天壤
之別,父親受的是日本教育,自律慎嚴談吐有禮(當然生氣時還是會罵三字經),而且脾氣暴躁,
而母親是個目不識丁個性開朗不過卻常常口無遮攔的女人,從小我們就在他們的吵鬧聲中長大,
他們講話很少不吵架的,不過雖然父親一直都不是很得志,但是我看的出來母親內心裡還是很崇
拜他的,不過我們家一連生了6個都是女生,我知道這也是父親的遺憾奇怪的是我們家一切的不順
遂在父親過世後卻好像有所改觀了。
六個女兒都長大了,而且都很孝順因為父親身體不適,大姐拿出一筆錢來幫忙買了一棟新房子
給家人住,希望環境改變讓他身體會改善,而我們其他的姊妹也都每個月給家裡零用錢,所以父
親不在擔心家計了,不過搬到新家沒幾年他就往生了,而老家一筆祖產也在這時才剛處理好,
地賣給建商蓋大樓的錢也在這時才拿到,想到這裡我的心就非常的不捨,在父親60幾年的生涯裡,
除了為生活為子女而奮鬥,還要與病魔搏鬥,印象中他一直都在吃藥,後來更是嚴重動不動就氣喘
如牛,好幾次出入加護病房,常常進出各大醫院,感覺上他都沒有享到福氣,一生走的如此辛苦,
但願所有的業障在這一世都已還清,來世不用再如此辛苦做人 。
父親可以說是影響我們最深的人,他對親人的付出,對生意對朋友的誠信,他去世後我們整理
他的遺物找到一抽屜的本票,銀行的退票,和借據,連我們都很驚訝,原來有那麼多人都欠父親
錢,而晚年他也都沒提起,當然這之中很多都是親戚,所以我們也一並把他燒了,一切歸於雲煙
吧,父親已經留給我們太多了,他的智慧做人的原則都是我們最大的財富,所以我們心中只有感恩
及無限的懷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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